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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8 章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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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低聲問她:“可是出了什麽事?”

瀾翠白著臉,斷斷續續地耳語:“皇後……讓人……把主兒帶走了……”

進忠沒有說話,手中力道越來越緊,繡著纏枝蓮的荷包慢慢變形。

他沒有猶豫,快步走進殿中,瞅了個機會,低頭道:“皇上,永壽宮有人來說,皇後娘娘讓人將炩嬪帶到翊坤宮去了,說是要問話。”

皇帝批改折子的手一頓:“哦?”

十、殺意

“究竟什麽案子,能令皇後不顧身子沈重,也要來親自審查啊?”皇帝背著手,走進翊坤宮。

愉妃措手不及,她沒料到皇帝會來得如此快。本以為這幾日準噶爾戰事吃緊,皇帝會無暇理會後宮之事,況且此刻已是夜裏,皇上此時輕易不見人,憑幾個永壽宮的宮人,是見不到皇上的。因此她才選擇在此時動手。哪想皇上竟這麽快便得了消息,一時有些亂了陣腳。但她慣會變通,很快鎮定下來,笑著見了禮:“有人舉報炩嬪以迷情之物入香,獻給皇上,意圖狐媚邀寵。臣妾和皇後娘娘正在查呢。”

繼後起身讓出主位,解釋道:“臣妾不過是傳炩嬪來問話,事情尚未查明,因此不敢稟報。恐擾了聖聽。”

“那就說說看,查到了什麽?”皇帝有些慍怒,並不想多聽解釋。這幾日朝中事繁,他心情煩悶,聽聞後宮又出了這樣的事,便對繼後隱約有了些責怪之意。

“妾身在殘餘的線香中發現了此物。”繼後將一小截線香遞給皇帝,“此香含有曼陀羅,雖不是虎狼之藥,卻也傷身,著實犯了禁忌,因此臣妾不得不查一查。”

後宮嚴禁催情之物,查出來便是大罪,繼後與愉妃此舉倒是合情合理。

皇帝接過,卻並不細看,隨手擱在案上,反問:“事情久遠,你這香又從何處得的?”

“是有人向臣妾舉報,交給臣妾的。”繼後說著,又看向跪在地上的人:“靛兒,你自己與皇上說。”

皇帝心裏生疑:“你知道些什麽?”

那宮人低著頭,身子亂抖,不敢直視:“奴婢……奴婢是永壽宮的宮女,為炩主兒換香的時候,發現的這個……奴婢不敢隱瞞,只能求皇後做主……炩主兒發現東西丟了,一口咬定是奴婢偷了東西,要將奴婢打死……奴婢害怕……就,就求皇後娘娘救救奴婢……奴婢不敢說謊……”

進忠在門外,聽得清清楚楚,扯住瀾翠,悄悄退至廊下:“你回永壽宮去,關起門來,將炩主兒的東西都打亂,不管是金的玉的,都無需心疼。做完了再過來,給皇上喊冤。你可明白?”

瀾翠向來心思活泛,立刻點頭:“是,奴婢這就去。”

皇帝將茶盞重重磕在案上,灑出一片水花,沈聲道:“一個宮人所言,不足為信。將炩嬪叫來對質吧。”

繼後不知如何應答,正沈默間,只聽愉妃道:“炩嬪對皇後娘娘出言不遜,冒犯了娘娘,又不肯解釋這線香的來歷,皇後娘娘便將她拘起,罰她思過。皇上請稍坐,臣妾這就將人帶來。”說著起身給容佩使了個眼色,容佩隨她出門,愉妃邊走邊輕聲道:“此事咱們咬死了便是,左右有人指證,她不死也脫層皮。你現在便去慎刑司帶人,她若招了便罷,若沒有,便唬她一唬,讓她露怯。”

容佩領命而去。

愉妃站在門口,正對上廊下的進忠,只見對方微微彎著腰,擡眼對自己冷冷一掃,仿若一條伺機而動的毒蛇。

愉妃被瞧得骨髓發寒,但也旋即明白,為何皇上來得如此之快。她用指甲掐了掐掌心,心裏頭狠狠啐道:一個閹人,還能翻了天去!

料峭春寒,慎刑司裏的·魏嬿婉被扒了氅衣,只餘一層薄薄的內襯,渾身濕透,跪在風口處,面容早已失了血色。

魏嬿婉暴露在寒風中的肌膚很快微微發青,不斷灌入衣襟的寒意讓她想忍不住想要佝起身子汲取熱量。

啪!

捆成束的柳條抽在小腿上,魏嬿婉被清晰的痛覺刺激了神經,忍不住呻吟一聲。

“炩主兒可要精神著些,好好想想自己犯下的過錯,不然奴婢們這柳條兒可不長眼睛,下回打的可就是您的臉了。”那嬤嬤掂了掂手中的枝條,皮笑肉不笑。

另一個嬤嬤道:“您可想好了?若是招了,還可少吃些苦頭,什麽也不說……嘖嘖嘖,只怕沒命出去。”

魏嬿婉牙齒狠狠地發顫,始終沒出聲。

容佩一進來,看到的便是魏嬿婉受刑的景象,心裏明白大半,皺眉吩咐:“給她將衣服穿上,皇上要審一審,不可失儀。”

其餘人會意,七手八腳地給她套衣服。

“靛兒已經招了,人證物質俱在,此事還驚動了皇上。這可是牽連九族的大罪,奴婢勸炩主兒好生想想,少受些罪。”容佩緊挨著她,朝她瞪著眼,字字威脅。

冷汗一下子浸透了幾層厚衣,魏嬿婉的身子戰栗著,幾乎要昏過去,被兩個婆子架著出了門。

她被拖拽著,意識有些恍惚,她只知道,皇上來了,自己或許還有機會搏一搏。

進忠站在宮門外,遠遠就看見有人被架著拖曳過來。

這是進忠頭一次見到魏嬿婉如此狼狽虛弱的模樣——原本勾人的雙眸不再明艷,原本嬌嫩的面色也只餘下駭人的慘白,加之額上那點明顯見了血的傷痕,若非她身上依舊穿著那件狐皮鬥篷,他幾乎就要告訴自己,這不是她。

進忠直勾勾地盯著幾乎無法行走的魏嬿婉,從上到下打量著,仿佛要狠狠記著這一幕似的,又看了眼旁邊的容佩,垂首,將自己的面色掩在陰處,轉身走到門邊,語氣中似乎沒有一絲情緒:“皇上,炩主兒帶到。”

方才瀾翠已經進去了,一見皇帝便不管不顧地喊冤,正在裏頭鬧得厲害。

如今魏嬿婉又以這般姿態出現……

好,好得很。進忠瞇了瞇狐貍一般的眸子。

珂裏葉特·海蘭,烏拉那拉·如懿,還有葉心,容佩……

既然你們上趕著找死,那我也不介意推一把。

“炩嬪這是怎麽了?”魏嬿婉一進來,皇帝立刻就覺察到了她的異樣,憔悴的面色和虛軟的身子實在太過明顯,便質問一般地看向繼後。

魏嬿婉突然放聲哀泣:“求皇上替嬪妾做主,嬪妾並未做過,何況……何況靛兒一個粗使宮人,怎麽會進嬪妾的房中……皇後娘娘並未查明緣由便將嬪妾拘去慎刑司受刑,嬪妾實在冤枉……”淚珠顆顆滾落,魏嬿婉很明白自己如何哭泣才會顯得可憐而不是可憎,因此盡管此刻身重體乏,她還是極力維持著自己楚楚可憐的形象,只有這樣,才能為自己增加翻身的籌碼。

皇帝聽了這話,突然覺得自己的面上被人扇了一掌似的,萬分沒臉。他斜睨了一眼身邊的人,寒聲道:“皇後可有什麽要解釋的麽?”

繼後沒有回避:“臣妾讓人將她拘在慎刑司,是因為炩嬪對臣妾出言不遜,又不肯交代始末,對她略施小戒,並未大動幹戈。”

此時瀾翠也哭了起來,膝行幾步抱住魏嬿婉:“皇上!我們主兒可是受盡屈辱……今日容佩姑姑來帶人,我們主兒不過多問了幾句,她就同葉心在咱們永壽宮裏砸東西,兇神惡煞的,不由分說就將人帶走,如今炩主兒又被她們折磨成了這副模樣,求皇上明鑒吶!”

容佩一聽此話,心中冒火,瞪眼呵斥:“小婦養的東西,亂嚼什麽舌頭!”說著抄起手將人打翻,繼後想要阻止卻已來不及。

皇帝猛地將手中茶盞擲向容佩:“放肆!”

進忠領著人應聲而入,將這婆子摁倒在地。

“敢在朕的面前恃寵行兇,當真刁奴,打發去慎刑司領罪!”

進忠聞言唇角一勾,接過巾帕將人堵了嘴,毫不客氣地一把拽起,在這過程中還借著對方的反抗,狠狠地在她身上掐了幾把。

“好了,此事便……”皇帝剛起了話頭,就被繼後接過:“皇上,線香之事尚未查明,臣妾以為,還應當搜一搜永壽宮。”她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心腹被人帶走,此刻已是面如死灰,說出此話不過強作鎮定而已。但她同時也明白,倘若此局賭不贏,自己往後的日子便會如孝賢

皇後一般,毫無威望可言。

“搜什麽!”皇帝頭一次覺得自己與她不再心意相通,“皇後莫不是以為,僅憑一個宮人的話,就能做出這等事?搜宮?虧你想的出來!”

“皇上……”愉妃想要救場,皇帝卻壓根沒有理她,盯著繼後,一字一句:“如懿,你也是曾受過冤枉的,搜宮是個什麽意思,你比朕清楚得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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